来源:商业评论零售现场
于 2025年12月12日 13:3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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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一个品牌,却顶着40多年前的设计、5倍价差,在全球卖出去3 亿条,展开连起来绕地球1圈多。”好文3712字 | 6分钟阅读
市面上有一堆 9 块 9 的解压玩具,有一个品牌,却顶着 40 多年前的设计、5 倍价差,在全球卖出去 3 亿条,展开连起来绕地球 1 圈多。
这个品牌叫 Tangle 。在二级市场,Tangle 个别款式甚至能有上千的溢价。
你可能会想,花这么多钱买根彩色塑料绳,疯了吧?事实上,这个来自美国的小玩具,现在被很多年轻人盘到停不下来。
由多个分段式、可以扭动的弧形模块连接而成,乍一看没什么科技含量,小红书上很多人对 Tangle 的第一印象都是“智商税”,但只要上手一摸总是画风突变——这东西有毒、真香。
就连演员胡先煦去 PAPI 酱视频节目做客,也忍不住感叹“这是我这辈子玩过最好玩的东西”。
Tangle 的爆火不是意外。
今天人人都在说情绪价值,别人做玩具追风口,而它在没人看见的暗流里静静等待了整整 40 年。
经历迷茫、不断进化,才最终踩中了时代的情绪浪潮,值得创新品牌借鉴。
如果只看 2020 年之后 Tangle 在互联网上的爆火,你可能会觉得它是撞上了一个正在上升的人群趋势——ADHD(注意力缺陷与多动障碍) 成为互联网第一大流行病,不少人在线确诊,数量呈指数级增长。
但把时间线往前推,真相其实是:ADHD 进入大众视野之前,Tangle 最先看见了这个隐秘的小众人群。
这始于品牌创始人 Richard X. Zawitz(后称察爷)一次敏锐的用户洞察。
左上为 Richard,他的另一层身份是雕塑艺术家,受道家思想、拓扑学与自然几何启发创作出Tangle
他发现家长、老师还有一些成年人用户,买 Tangle 其实是为了帮孩子或自己保持专注,缓解焦虑,心理医生还用它辅助治疗 ADHD。
那是在 2000 年初,ADHD 被普遍认为是只有小孩才会得的精神疾病,成人 ADHD 刚开始被医学界讨论。
察爷后知后觉,原来Tangle 不止是在卖玩具,也是在满足一个小众人群的刚需,一个还没被大众理解的情绪缺口。
这个洞察意义重大,此前有很长一段时间,Tangle 对自己到底在卖什么都有些迷茫。
创始人艺术家出身,带着艺术品基因出生,初心是让“让艺术属于每个普通人”。现实却是,因为一开始没人见过这样的玩具,它成了放在高档商场的玻璃柜里,有钱人才会买的小众礼品。
后来跟美国玩具巨头美泰合作,被改造成一款丑丑的怪兽积木玩具,对方试图跟麦当劳开心乐园餐绑定想做成食玩,虽然敲定了高达 4000 万美元的合同,但也没能因丑出圈。创始人察爷由此才终于意识到:
一个独特的产品,无法被已经存在的品类定义,破圈的切口也不在别人的赛道。
Tangle 作为麦当劳食玩的海报
这也是 Tangle 第一次真正的进化。不是找到赛道,而是找到谁在什么场景真正需要它,进而看清自己的核心价值——不只是玩具,也是一种帮人缓解焦虑的解压小工具, ADHD 患者的“专注锚点”。
那么如何让这个人群相信 Tangle 的价值呢?
在大家对解压玩具还没什么概念的时候,创始人察爷做了两件当时行业内很不“玩具”的事。
第一拿证,找最权威的机构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监督局 FDA 给新品背书,完成医疗器械注册,在其他品牌还在追赶流行的时候,直接跨进医疗领域告诉目标用户:我不仅是玩具,更是能帮你解压的东西。
第二出书,找专家参与,写推荐语,教家长和老师怎么用 Tangle 帮孩子集中注意力,提高学习能力,让 Tangle 的价值从个人感受变成可以口口相传、复制学习的方法论。
就这样,Tangle 默默在 ADHD 患者的小圈子里积累好感,销售渠道也从商超货架拓展到了药店柜台。到 2017 年,这个小玩具已经悄悄卖出去了约 1.2 亿件。
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,但当 2017 年解压玩具第一次全网爆火的时候,话题中心却不是 Tangle,而是指尖陀螺,柯林斯词典甚至把它选为年度热词,跟“假新闻”并列。
表面上看,这是典型的酒香也怕巷子深,Tangle 深耕线下,没能抓住社媒上的 Z 世代。
当指尖陀螺的视频在 Youtube、Tik Tok 被大批青少年自发点赞、评论和转发时,Tangle 连官方社交账号都没开。
更本质的原因是,在短视频时代,视觉冲击力就是传播力。
Tangle 核心价值源于触觉,触觉是镜头捕捉不到的,只看视频很难理解,天然缺乏传播性。
指尖陀螺则不同,高速旋转、挑战手速,视觉刺激感极强,爽点够直白,青少年只用一秒就能被吸引。
左为指尖陀螺,右为 Tangle
问题是怎么才能让 Z 世代成为自来水呢?
没有在社媒上砸资源投放,Tangle 反而选择了一种不太快的方式——把产品变成内容。
跟更懂年轻人的新西兰玩具巨头 Zuru 合作,Tangle 从两个层面入手:
一方面是让新产品线更好“晒”,颜色更抓眼,款式更多样;增加 Z 世代喜欢的元素,比如宠物主题系列;让不同 Tangle 可拆分、可重组,创造无限形态。
双方合作推出的产品视频,在 Youtube 观看量有 570 万多
另一方面是可互动,给产品附加挑战玩法,你可以边玩 Tangle 边来一段绕口令,测试自己是否足够专注,把触觉体验转化成多感官的镜头语言和社交内容,可模仿、可分享。
而这种慢工出细活的方式,也为 Tangle 带来了第二次进化:不只是解压玩具,更是 Z 世代的情绪表达符号。
当年轻人开始在社媒上晒自己新买的 Tangle,询问它“死掉”后怎么复活,分享限定款和独家收藏,也在传递这样一个信号:我并不避讳展露自己的情绪状态。我焦虑,我在自我调节、寻找稳定,这没什么可羞耻的。
过去的主流价值观是不要情绪化,焦虑和内耗要靠自己消化,不能轻易对外表露。
现在这些情绪不仅正常,而且值得被理解,“当下的状态”比“别人怎么看”更重要。
从压抑感受走向关注自己,这种表达方式的结构性变化背后,是主体性的觉醒。
如今再看 2020 年 Tangle 的爆发,你会发现一个重要事实:
这是 Tangle 抢先满足一个情绪缺口后,终于踩中了一场被互联网放大的时代浪潮。
在此之前 Tangle 早已完成两次进化,集齐了艺术品设计审美、解压疗愈功能和内容传播性。
所以对品牌来说时机固然重要,但更重要的是当潮水涌来时,你是不是提前站在潮水的源头。
2020 年开始,隔离带来的焦虑、不安和注意力涣散,成了一种全球性的情绪和生存状态。
在家憋疯了的 Z 世代们,开始在 Tik Tok 上掀起了一波 ADHD 自诊趋势,相关话题突破数十亿浏览。
高赞视频里呈现的不是严肃的医学讨论,而是很多年轻人的生活常态:刷短视频倍速,骑自行车神游,工作很难进入状态,考试永远前一天突击......反映的是一种集体的时代情绪。
ADHD 因此也从一个医学名称,成为了一代人彼此确认、共同理解的“情绪语言”。
当原本说不清的情绪有了语言,两个强烈的心理动机随即出现:我应该做点什么来帮自己”的心理补偿机制,以及“我需要呈现这种情绪状态”的主体性觉醒。
年轻人不再羞于承认“我焦虑”,更需要一个既能安抚自己、又能表达自我状态的情绪介质。
而此时的 Tangle,恰好已经准备好了自己:作为解压玩具鼻祖,它提供一种可信赖的疗愈功能,还有权威认证;
它赋予一种能被看见的表达方式,你可以晒玩法、晒收藏,分享自己的焦虑和不安;
还有一种体面的姿态,好看有设计感,不是冰冷的医疗器具,让人觉得是“我在照顾自己”而不是“我需要被拯救”。
于是当算法把相似的内容推向相似的人群,情绪潮水迅速扩散,每一次关于 ADHD 的讨论,也会推动 Tangle 话题度提升,带动生意增长。
2018 年至今,短短几年 Tangle 又卖出去了1.5 亿件 ,一个 40 多岁的老品牌终于被时代看见。
它不是追逐风口,而是提前住在了人心的裂缝里,踩中了时代的情绪结构。
回过头再看,Tangle 的故事还有一个更深刻的启示:
要忘记风口,寻找暗流。
Tangle 不是跑得快,而是抓住了情绪缺口,才能变成 40 多年里持续增长的表达符号。相比追逐已经标签化的赛道,更重要的是潜入水下去捕捉那些正在蔓延、尚未被命名的情绪需求。
因为人的情绪,永远比赛道和商机更快显现。
风口难以预测,也终将过去。能被时代选择的,一定是最先看见人心的品牌。
而那一点点被忽略的情绪裂缝,可能就是这个时代最值得下注的新增长点。